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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羈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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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羈絆

雨之國內部割裂,連年征戰不斷,其所屬的雨忍村極度封閉,與外界聯系甚少,而它的首領是傳說中的忍者山椒魚半藏,全盛時期的他就連木葉三忍聯合圍攻都無法戰勝,就算考慮到年齡的問題,阿七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想要占據它的領地,需要付出比攻占其他小國家百倍的精力——如果可以的話,阿七寧願背負那些罵名,帶兵占領川之國,但稚姬身上不能有任何汙點。

不過她什麽話都沒有說。

以稚姬執拗的性格,既然做出了決定,就絕不會改變。

沈吟良久,阿七捏捏眉心,道:“好,我會全力以赴。”

稚姬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我知道雨之國的情況,對你來說有些為難,但我已經有了辦法,”她揮了揮扇子,沈吟中忽然挑眉看向一旁面色冷峻的銀發男子,笑起來:“……還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木葉第一技師了吧,正巧我有個下屬對您很是崇拜,他一定很想見您一面。”

——話裏話外的意思是:接下來更機密的事,他沒有資格知道。

卡卡西不是不識趣的人。

他微微鞠躬,回應道:“承蒙您的厚愛,我這就過去……”

“稚姬,”阿七擡手攔住他,“讓他留下吧,他是我的人。”

這樣簡略又帶著點親昵的稱呼讓卡卡西不禁眉頭下壓,他黑眸微轉,卻見那位年輕的大名並無任何不滿之意,反而以扇掩唇輕笑了起來,眉眼彎彎的時候一掃方才高高在上的態度,給人一種鄰家少女的錯覺,親近又自然。

阿七忍不住輕輕咳嗽了一聲。

“好吧,我都聽阿七的,”大名收斂笑意,用扇子點了點地圖,露出一副悵然遺憾的神情來:“只能下次再見我的下屬了,現在還是說回正題吧——雨之國內亂不斷,想要打破禁錮並不簡單,這些我都知道,但我想說的是,有個國家叫做「空之國」。”

……空之國。

在木葉典籍中,這個名字最早出現於第二次忍者大戰之中,屬於落敗國,如今更是連帶著忍村都已經銷聲匿跡,淡出眾人的視野之內,因此大多數人都認為這個國家已經滅亡了,時間一久,連木葉都不再關註他們。

卡卡西說:“略有耳聞,空忍極其擅長風遁忍術。”

比起忍者更加關註忍術,稚姬的註意點卻放在了另一方面,她從袖口中取出一疊卷軸,在桌上徐徐攤開,“說得沒錯,可他們擅長的不止風遁忍術……還有一些連我都聞所未聞的高端科技。其實我們都猜錯了,空之國並沒有覆滅,反而在暗地發展,估計是想向木葉覆仇吧。”

卷軸上繪制的不是咒術,而是標註著各種尺寸、方位、技術參數的圖形,或多或少,但小到零部件,大到整體設計,都繪制得精細無比,一旁還有詳盡的註釋,但沒人能看懂。

稚姬解釋:“這是我的下屬潛入他們國家時拿到的一些圖紙。”

端詳片刻後,阿七直言:“抱歉,我不懂這些。”

卡卡西也皺起了眉。

“告訴你們也不是為了制造這些東西的,”稚姬挑起了眉,“我曾經特地請來了幾位工程師,他們卻說這只是其中一部分……說不清是什麽東西,但推測應該是某種巨型武器的零部件吧。最遺憾的是,我的下屬並沒有取得更多有利的信息。”

阿七斟酌道:“您是想讓我們去尋找空之國的秘密嗎?”

“是,”稚姬好整以暇地撐著下巴,目光逐漸變得灼熱無比:“這件事我考慮了很久,我們想要模仿也得先有個樣品,可如今戰事已迫在眉睫,只靠冷兵器恐怕很難達到目的,我們不能只依靠雷之國和土之國的科技,火之國是交通要塞,科技必須得到發展。”

——科技的發展是時代進步的必然。

而發展的同時,往往伴隨著掠奪。

***

又到了分別的時間。

稚姬親自送他們出門,路上又和阿七敘了會舊,足以證明兩人感情深厚。

恢宏的大名府邸外,慘淡的餘暉鋪在砂石路的一角,武士們依然筆直地站在不遠處,緒方禦正來回踱步,他腳下揚起的灰塵安靜地盤旋在半空中。越過高墻,那些高大的胡楊樹遮天蔽日,暗影綽綽,預示著風之國的黑夜即將降臨。

與大名府的人告別後,阿七和卡卡西回到了住所。

阿七進屋後,第一件事就是找出紙和筆,將所能想起的關於空之國的訊息都盡數寫下,然後連帶著從稚姬那邊得到了情報一起交給了自己的忍貓,“請盡快尋找,有消息的話麻煩第一時間告訴我。”

忍貓親昵地蹭了蹭她的手指。

阿七丟給它一條魚幹,目送著它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之中:“早去早回。”

距離休憩的時間還早,阿七沒有選擇回到自己的房間,反而怠倦地倚著小幾,一手托腮,一手緩緩研墨,濃稠的墨汁快速析出,很快就鋪滿了整個硯臺,順著紋理蜿蜒而下,一滴一滴滑落在桌面上,而她本人卻恍若未覺,雙目怔怔地凝視著虛空之處發呆。

卡卡西放下手中的書,提醒,“我說,墨水要漏出來了。”

阿七頭也不擡:“空之國的事,你已經告訴綱手了吧。”

“是,這是我的職責所在,”男人換了個姿勢,從書本後傳出的聲音懶散中帶著點嚴肅,“在某些事還沒弄清楚的情況下,就不要指望我替你隱瞞什麽了,阿七。”

或許是因為早上的事,雖然他口吻依然如舊,但說實話態度不算很好。阿七並沒有放在心上,只隨意道:“其實無所謂的,收編砂忍村的事估計夠她頭疼上一陣的了,現在指不定正在和雷影他們喝酒呢。”

一想到綱手的性格,卡卡西有時候也會替鹿久感到頭疼。

阿七對綱手的性格了如指掌,和大名親近熟稔。

今日是摧毀風之國,那麽他日的阿七又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呢?

當憤懣平息以後,他沒生出苛責她的意思,他只是擔心他們終有一天要站在敵對面。

阿七不知道他所思所想。她見他沒什麽想說話的欲/望,便以為是昨夜的混戰讓他身心俱疲。她無意影響他的休息,便拾趣地起身離開:“既然你已經向火影大人匯報過了,正好也省了我的事,明日一早我們就啟程前往空之國吧,事情早點結束,你也好早日回木葉。”

“那你呢?”卡卡西擡手揉了揉眉心,聲音疲倦沙啞。

話音剛落,腳步聲就停了下來,無盡的沈默在室內蔓延開來,幾秒後,腳步聲繼續響起,又穩又輕,逐漸遠去。他自討沒趣,什麽回答都沒有得到。

看來今晚是沒法再繼續談論下去了。

一股深深的無力感席卷上心間,書本上的蠅頭小字變成了雜亂無序的字符,令人煩躁無比。卡卡西索性合上書,靠坐在墻邊閉眼假寐,他將雙手交疊在腹部,在心底悠悠地嘆了口氣——真是比帶小孩子還要麻煩。

“當然是去雨之國了。”

耳廓邊驟然響起了清冷熟悉的聲音,溫熱的呼吸撲面而來。

他猛然睜開眼,正巧對上了阿七那雙近在咫尺的的黑眸,如臨寒淵,深不見底,一絲光影也無,平靜中倒映著一個小小的他。輕喘一口氣,卡卡西有些艱難地轉過頭,慢慢松開了握緊的苦無。

“你走路怎麽沒聲音啊,”他摸了摸頭發,掩飾耳邊泛紅的尷尬,“……真嚇人啊。”

阿七靜靜地看著他,“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卡卡西不禁發楞,原本清明的思緒也變得紛亂,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答應還是不答應。但很快,他的耳畔就傳來了一聲輕笑,就見這個年輕的宇智波惡劣地勾起嘴角,眉梢微挑:“聽聞雨忍村極度封閉,首領山椒魚半藏更是實力強勁,我實在不想以身試險,不如前輩先去替我探探路吧?”

月色如薄霧,落在她的眉梢似刀鋒覆雪。

又在騙人了。

暗自腹誹後,卡卡西緩緩問道:“……你會死嗎?”

回答他的是短暫的沈默。幾秒後,阿七站起身,身形將窗外肆意灑落的月光都遮擋,她凝視著他的臉,輕輕開口,語氣如同清冷的月色那般疏離,眉眼間卻罕見地流露出幾分熟悉的溫和:“我不會死的,也不會讓你死的,因為你是我看重的人。”

像極了十五歲的阿七,用真假參半的感情,去收攏玩/弄人心。即便現在的她已經不屑用此手段,卻依然會對他用這樣的方式——她了解他,是個極重同伴之間的感情的人。

他沒有被她蒙騙,卻莫名沈溺其中。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大概是她幫助自己的父親洗清罪孽的時候,心裏的天平就開始傾斜了吧。

***

翌日,風之國西部邊境。

綱手姬的回信和忍貓的情報一前一後傳到了兩人的手中——正如阿七所說,綱手姬對此事並無異議,只是讓他們小心為上,早日回歸;而忍貓的情報則很奇怪,傳來的紙條上只寫了一個陌生的地名。

字跡清瘦細膩,和寫字人傲氣桀驁的性格一點都不搭。

而綱手的信件字跡粗獷豪放,像極了她外向的性格。看完她的信後,阿七笑著沖卡卡西挑了挑眉:“你應該還沒有和她說「要潛入雨忍村」這件事吧。”

卡卡西攤了攤手:“確實沒有,果然什麽都瞞不過你。”

燒毀兩封信件後,阿七才緩緩開口:“如果你說了的話,她不會這麽快回信的。雨之國確實太過危險,她就算同意你去,也要好好考慮上一段時間,但我更傾向於她會把你召回。不過也是……前輩還是偏愛我的。”

真的是偏愛嗎?

銀發男子彎了彎那只黑色眼眸,蜷縮在褲兜裏的尾指輕顫,說出的話依舊平穩,“啊……因為保護上司的安全也是在下的職責所在,時間緊張,還是快點出發吧。”

說不清道不明,阿七捉摸到他的情緒不太對勁。

但到底沒有多問,她也不太想花時間去深究背後的原因——他不會對自己不利,因為團藏一日不死,高層一日沒有清洗,她和綱手姬的利益就息息相關,他們依然處於同一戰線上,這些小打小鬧的互相監視根本不會捅破那層窗戶紙。

「她是綱手的人,永遠都在為木葉謀利益」。

這種觀念會讓這些永遠忠於木葉的精英上忍在關鍵時刻幫她解決一些問題。所以宏觀之下,如果不是必要的時刻,阿七不會浪費時間去細究這些人細微的想法,但為了更方便行事,她偶爾也會給些甜頭。

比如照顧一下奈良家的生意,又比如洗清白牙的罪孽。

話題結束,氣氛變得有些怪異,於是兩人一路上沒有再搭話。

第二日的入夜時分,阿七和卡卡西終於抵達了忍貓傳訊的那個小鎮。它坐落於海之國,沿海而建,迎面而來的海風鹹腥,隱隱能聽見海浪拍擊礁石的聲音,只要擡頭便能看見一片浩瀚又璀璨的星空,熠熠生輝。

很美。

但好景無人欣賞。

——海之國曾經是大蛇丸的研究基地。小鎮並不繁華,夜已深,破敗的街道上行人寥寥無幾。

阿七是一個人去見宇智波佐助的。

坐在茶攤旁的白衣少年抱著刀,半年時間打磨,身形漸長,愈發瘦削頎長,一頭桀驁的黑發被胡亂地紮在腦後,如豆燈火映照出他清秀側顏,黯淡的光影順著他高挺的鼻梁淡淡臨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聽到腳步聲,佐助微微側過臉,黑瞳如染墨,勾唇:“來了。”

墨瞳對上了另一雙墨瞳,一剎那間變得猩紅無比。

雪亮的刀光橫掃,剎那間劈碎黑暗,以雷霆萬鈞之勢襲上對方的咽喉,但終究是阿七的速度快了一步,她一腳將少年踹到墻邊,本就搖搖欲墜的磚塊轟然崩塌,塵土四散彌漫開來,紛紛擾擾,遮擋了視線。

握緊了手中的刀,猩紅繁覆的寫輪眼在眼眶中迅速轉動,極快地鎖定了煙霧中佐助的位置。很快,背後破空聲和雷電喑啞的嘶鳴聲同時響起,她游刃有餘地轉身躲開襲來的刀,一個瞬身轉至少年背後,用力握住他那閃爍著藍光的手掌,以最快的速度結束了戰鬥,“玩夠了吧,難道你是專程來找我打架的?”

黑發少年態度不耐,但還是聽話地熄滅了千鳥。他掙開阿七的手,收起草薙劍,冷哼一聲:“你們比我想象中來得要更快些,我以為後半夜才會到的。”

“……你們?”阿七微挑眉,“來得可就我一個人。”

佐助到底是成長了一些。

如果放在以前他多少會說一句“白/癡”,心情好的話還會外加翻個白眼,但現在的他已經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甚至連頭發絲都穩如泰山,只板著一張臉道:“我也有自己的忍貓。”

阿七收刀入鞘,“言歸正傳,你借我的忍貓傳訊,有事?”

佐助很直白,語氣是一貫的強硬:“我要你幫我找個人,時間緊迫。”

“誰?”

“神/農。”

這個名字很陌生,阿七從來沒聽說過。

在心底仔細思索了一番後,確定並無任何關於這個人的情報,阿七抿起薄唇:“你告訴我,為什麽要找他,否則我可不會幫你的。”

佐助皺了下眉,回答:“用他去交換宇智波鼬的情報。”

看來半年來連宇智波鼬的衣角都沒摸到。又結合現在所處的場地,阿七心中有了初步的猜測,但她沒有吭聲,只點點頭,順水推舟地問:“那麽,要和誰換情報?”

佐助張嘴。巨大的海浪猛烈地拍擊過礁巖,發出磅礴的轟鳴聲,蓋住了他的聲音。

但寫輪眼能夠讀懂唇語——

“大蛇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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